他重复最多的一个词,是「不后悔」;
他一直在找寻的状态,是「平衡点」;
他无法舍弃的三件事,是「教学,创作和生活」;
他不断把玩着数据和物质之间的“游戏”,有人说他是数据时代的艺术家和诗人。
他说我只是学会了和解。
文|留皇叔
图|受访者
找到平衡
最近这段时间大概是张画最忙的时段。
8月刚刚和小伙伴们搭伙创立了新的工作室,搬到了望京SOHO,从此在首都第一地标建筑区,多了他匆忙的身影。他做事理性,多数时间不太爱说话,只是在稍微放松的时候话才多起来。说到兴奋时,还会和朋友开起玩笑。
张画过得比较简单。他把大部分心思放在了教学工作和自己的艺术实践项目上。学生们对他的「严厉」都深有体会,甚至凌晨3点还在赶做他布置的作业。
自打搬到望京SOHO的大空间之后,张画在教学区隔壁单独腾出一块空间用作工作间,摆上各式各样的工具和零部件,他开始拿出更多时间和精力做自己的研究课题。
张画也并非一直很「静」。生活中的他酷爱攀岩,也喜欢踢球、打羽毛球。在张画的运动圈子里,很多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。几乎每周他都会约上三五好友,组织到户外运动。这也是他在创作之余通过肢体唤醒而让头脑放松的一种方式。
「教学生,做项目和生活这三方面,能保持兼顾,对我来说就挺不容易的。」张画说自己一直在寻找着一种平衡,「因为两边我都经历过不平衡。比如我在自己的作品上投入时间过多了,以致于跟外界的接触有些脱离,结果自己陷入到做作品的那个圈子里。」
但曾经有段时间,张画又完全没有时间去创作自己的作品。2020年因为疫情爆发,张画在英国滞留了半年。出入境解封之后,他回到国内,在费俊老师的公司做项目经理,负责一些媒体项目的落地执行。那些日子,张画几乎完全没有空闲的时间,「那个感觉也不对」。
现在的张画,每天会在固定的时间看书。这不仅能让他真正坐下来,去思考一些东西,更是一种静修的过程。他喜欢看有意思的文章,喜欢研究书中的理论,无论跟自己的项目有关抑或无关。
张画曾在其他作品集机构里坐班,那时即便给学生上完了课,他也只能耗在自己的工位上。没有自由时间,不能继续自己的创作实践,这让张画感到十分焦虑。他不想自己被这样禁锢住。
「我对现在这个状态还是挺满意的,能给我更多平衡的时间与空间。」张画顿了顿,继续说,「在这个空间里,我既可以做自己的事情,也可以随时给学生辅导,这是一个比较健康的状态。」
越纯粹,越有力量
张画一直把「做作品」看的很重。「做作品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。」张画认真地说道,「这好像变成评判我状态好坏的一个标准了。」
他不只一次的表达出自己「喜欢做」「想做」。张画吐槽说,在机构里的时候,他感觉到自己的状态被一点点的磨灭掉,逐渐对周围失去了兴趣,情绪也开始有些不稳定。
之后的张画在英国和中国来回跑,总觉得能找到更有趣的环境,更有趣的话题。「我觉得英国不适合生活的时候就回来了,中国也不适合待的时候又过去了。」他在这种矛盾中兜兜转转。
张画的女朋友也在国外,所以他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和机会,想尽办法出去。有时候英国有项目,就毫不犹豫去国外待一两个月,有时候可能仅仅只是去度一两个星期的假。「往返频率还挺高的。」
他承认自己当时并没有想明白,国内有国内的问题,国外有国外的问题,自己总要面对其中一个去解决。
早在疫情爆发之前,张画的作品创作就已经出现了一些瓶颈。「突然就想不通我为什么要做这个东西,这种既不赚钱,有的时候做起来又不开心,想的东西又都那么复杂。」带着这种疑惑,他又计划逃离眼前的现状。
紧接着二月份,“新冠”疫情爆发,那时出境还没有封锁,张画并没有意识到疫情的严重程度,以为在国家的管控之下至多两周左右就会结束,于是买了机票飞到英国开始度假。谁料“新冠”疫情开始在全球范围内爆发,直至去年的八月份,他被困在英国待了半年之久。
滞留在英国期间,封锁之下使得人们没有地方可去,所有的地方都关门,也没有那么多公共交通。疫情让张画被迫地冷静下来,回忆这段经历,他却说,「疫情给了我一个契机,让我重新思考很多创作想法。」
疫情带给他最深的感触是,「没有东西是完美的。」张画端起水杯,润了润喉咙,缓缓说道,「你一定要学会跟现实和解,去达成一种共识。在有限的条件下去实现你想做的事情,道理特别的明显,特别的直观。」
张画的创作中包含了很强的技术性。不仅有语言编程,还会用到各类电线、传感器,甚至还有一些金工机械的工具或零部件。越是复杂的技术,他反而越会深思,「怎么能把它用到点上,而不是陷入到技术的崇拜中。」
一直以来,张画的艺术实践都没有停下过,逐渐对创作产生越来越透彻的思考。「我觉得自己学生时代想要的太多了,夹杂着学生兼具的不自信。」学生时代的他太想把很多东西放在自己作品里面,生怕自己作品「简单」。但是随着实践的一次次推进,张画发现,有时候反而是越纯粹的东西,越有力量。
多数人上学期间对于创作都没有那么清楚的思考,有什么学什么。张画本人是个不太会拒绝的人,即使刚开始对某个事物并不喜欢,但他仍然会去尝试,通过尝试去探究自己的兴趣点。如今他有了更明确的方向,主动选择去「收窄」。
「慢慢也就能体会到什么是专业,其实就是越来越专。」张画神情严肃,「学生时代一定要多接触多了解,独立创作必然是越来越精准,越简单,越纯粹,作品反而越有意思。」
较劲,批判
2007年,张画进入央美附中上学。在张画的记忆中,附中的四年时光是非常有趣的一段经历。
附中时期的学生们想法单纯,每个学生都想画得更好,把身边的同学视作自己的竞争对手,奔着同一个目标,相互比拼着画画,暗自较劲。
在这种学习环境下,张画和同学们你追我赶,一块儿长大,成为特别要好的发小,离不开的朋友。
带着这种较劲的竞争心态,2011年,张画和伙伴们一同考入中央美术学院。
刚进入央美的大一大二,由于课程设置几乎都一样,大家依然延续了「较劲」和「不服输」的精神状态去学习。同学们相互之间总会比一比谁画的好,谁的分数高。
大二的时候要分专业,张画选择了版画系。进入大三之后又开始分工作室。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开始,老师开始对张画他们强调个性,去留意自己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,去挖掘个人的独特性。
「每个人的独特性一定是不一样的。比如即使你和我喜欢同一样东西,但我们喜欢的原因也是不一样的,这其实就是一种独特性。」张画兴致勃勃地解释,「独特性跟作品是有直接关系的。比如你注意的是这个东西的颜色,而我注意的却是这个东西的功能。我们都喜欢它,但是出发点完全不一样。」
渐渐地,张画和同学们不再有那种相互竞争较劲的感觉了,反而会相互帮助,相互鼓励,相互分析,相互之间从不同的角度给予对方一些建议。
从那时起,张画开始逐步建立起所谓「批判性思考」的理念,也成为他如今用在自己学生上的教学方法。
正是因为对这种个性的研究,张画所在的工作室,创作出来的作品跟其他工作室有了明显的区别。他也在这个过程中一步一步展开了自己的研究,在自己的毕业创作中开始尝试做装置,加入一些机械的成分,这是张画喜欢的部分。
而为了探索个体的更多可能性,张画下定决心申请了一门跨专业的学科——RCA的Information Experience Design专业,被称作信息体验设计,一门偏重「把信息转化为体验」的专业。
新探索
张画并没有像多数留学生那样在本科毕业之前,就开始准备留学的申请,而是一心把毕业创作做完,「不想留有遗憾。」
从附中再到央美,张画度过了珍贵的8年时光。「在附中和央美读书时候的环境很相似,」他如数家珍,「附中的教学楼看起来灰灰的,央美的楼也是一样灰灰的,我想换个城市,也换个环境。」
提及去国外留学的动机,他不加思索回复道,「想法很简单,就是抱着想去国外看看的心态,还想继续学新的知识。」经历一年的gap之后,2016年,张画走进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大门。
信息体验设计对他来说,完全是一门跨专业的学科。这门学科设置在了传达学院下,研究的课题便是「如何用多种不同的方式传达信息」。带着自己的思考,张画开启了学业上的一段新的探索。
「我在本科阶段创作的一些作品,对于观众来讲可能会看不懂,因此我就去探究‘什么是能让观众看懂的作品’。」张画讲得十分投入,「纯艺的作品有时候可能会有更多相对个人的东西在里面,但设计就是做给别人的,一定能看懂。我想要找到中间的那个好玩的平衡点。」
在设计与纯艺之间,有一个可以让观众参与到作品中的空间,这是张画一直在追求的「可遐想空间」,「如何把玩这个‘让别人看懂多少的’的度,其实是我在RCA一直在探究的问题。」
每次和身边的人聊起留学的经历,张画都会说70%-80%的收获是从生活中、环境中得来的,而学校学到的也仅是占了20%到30%。不同的事物,不同的人,都会引起自己的反思。「第一个反思是‘为什么自己不能那样’,第二个反思是‘自己为什么要那样’,第三个反思是‘自己想要怎么样’。」
「一旦打开了各种可能性之后,就会找到更精确的相对性,也就会找到自己更想发展的方向。」张画如是说。
失衡
2018年,张画从RCA毕业。
从象牙塔的保护下出来,面临人生的又一个节点。与大多数毕业生的想法一样,张画也要跟社会产生联系,很想工作,很想证明自己有能力,不论是养活自己还是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。
回国之后,考虑到既要获得稳定的经济收入,也能继续自己的作品创作,他进入一家作品集机构担任作品集兼职导师。
从2018年到2020年,差不多两年的时间,张画引导着学生们拿到了名校的Offer,但他自己也被「困」在其中两年。
机构里一些老师模式化的教学方式,与他的预想大相径庭,「如果留学机构都是这么教学生的话,这不是自己想看到的结果。」
加之这种「束手束脚」的工作方式,张画的创作也出现了一些问题,「因为作品的好坏是直接跟我的状态相关的。」他的创作灵感被卡住了。
考虑再三,张画决定放一放,换一份工作,换个环境。
离开作品集机构,张画去了「某集体」,一家承接新媒体的商业项目的工作室,他在其中担任项目经理,负责项目的策划与执行落地,三个月的时间接了两个半项目。
与师生之间简单的教学关系不同,在某集体,他要考虑更多的关系与环节,有甲方,有需求,这是另一番完全不同的领域,「原来公共多媒体项目落地是这样的一种感觉,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。」
很多时候,商业项目要考虑的东西很多,不仅需要考虑成本能不能承受,还要衡量时间能不能落地。多条时间线交叉在一起,时间也很紧张,「能正常的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,更别提什么自己的创作了。」张画无奈的慨叹道。
虽然仅仅做了短短三个月,但他在项目中学到了很多。「其实生活就是这样的,你要在不完美的情况下,能够找到自己最舒服的状态。」
张画收回看向远方的目光,转过头又补充说,「前两天看到一本很有趣的书,书里讲,不要问自己喜欢干什么,因为你脑中大概想的,都是你将来达成成就的样子。比如说我要当一个电影明星,我想的就是我走在红毯上的风光时刻。然而你并不知道电影明星的背后下了多大的苦功夫,所以不应该问‘自己喜欢干什么’这个问题,而是问自己‘喜欢解决什么样的问题’。」
他还拿女朋友举例子,「你喜欢这个人,你就应该想到之后的这后半生要跟她在同一个屋檐下吵架。你特别喜欢一辆车,你也要面临做保养去维修这些琐事。」
张画最后总结,「不管做什么事情,其实都是去解决问题的。」不可能找到一个非常完美、非常轻松,没有任何压力,没有任何干扰的状态。
所谓理想,在他看来都是一个幻想罢了。「每个地方都要有包容,慢慢在跟自己和解吧。」
创始人
今年是Meta Lab工作室成立的第四个年头。
8月份,张画和另外两个小伙伴决意共同出资成立新的公司,将工作室从三元桥迁到望京SOHO,正式以创始人身份加盟。
其实早在2019年的时候,张画就通过联合创始人小伟结识了另一位创始人倢姝。「那时我还在国外,听小伟聊起这个交互工作室,然后和工作室的伙伴们几次深入的沟通与了解之后,就感觉她们的定位很好,一家小而美、专而精的工作室。」
自此之后,张画开始担任工作室教学的老师。「平时我跟学生聊的时候,也一直在反思,我们与其他机构的区别到底在哪儿?行业圈子里的情况我也都了解,很多作品集机构仅仅只是为了把学生送出去,之后就不管了。」
他曾听到朋友说,国外有一些中国学生,「听不懂课程,什么都学不会。」这种现象引起了张画的反思:是不是因为作品集机构的商业模式,而导致一批中国学生在国外无法自主思考?
自始至终,张画都看不上这种刻板僵化的教学方式和态度,有时甚至通过一个表格将作品创作程式化,却完全忽略了学生对作品的理解。
「我很想改变这种情况,所以我教学是非常非常认真的,我对学生要求也很高,我教的不仅仅是创作出合格的作品集,把作品成功做出来,」张画一字一顿地说,「更多的是教他们怎么去思考,怎么去发现自己的感兴趣的东西,怎么去展开自己的研究,怎么用自己擅长的方式把作品做出来。我觉得这个是最重要的。」
教学严谨的另一重因素,是他作为公司的创始人之一,平添了一份事业心在其中,担负起公司经营的责任。「肯定不是以前拿工资摸鱼的那种状态了,」张画知趣地一笑,又说,「我希望我做的选择不后悔。」
偶尔跟之前的学生聊天,张画能明显感觉到他们是真的觉得从自己这里学到东西了。自己的学生也会在不经意间跟别人提起老师张画,夸这个老师教的好,教了真材实料的知识。
「我还真的挺开心的。现在在我这学习的学生,看到她从最开始特别的被动,什么都要问我,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找我确定,到后来基本不用征询我的意见,特别主动地去买材料,去做尝试。不管最后结果好不好,我觉得她已经开始有自主思考的意识了,有能力把自己的想法一步步落地,这就是我想要看到的。」说完,张画满意得点点头。一片小叶子「我是从我的本科导师那里,慢慢地学会怎么去辩证思考,怎么去思考个性。」张画认为,思考个性并不是盲目追求新鲜,而是选择更适合自己的表达,无论是从作品的形式上,还是从内容的题材兴趣上。
疫情的影响还在延续。前往英国的机票成本依然高昂,因此张画一直无法和女朋友见面,除了线上的交流之外,只能等待未来一个见面的机会。
而上一次从英国回国之后,张画自然也按规定居家隔离了14天。他真正体会到了这种受限制的生活带来的感受,带着在英国居留半年的思考,张画开始重新审视跟自然的关系。
「连续的在隔离房间内生活,发现周围所有的东西都是人工制成的,桌子、椅子、柜子、电视、床……所有的东西都是在人的掌控范围内的,我特别想看一点奇形怪状的东西,特别想看一点纯粹的自然事物。」张画陷入回忆中。
他开始收集各类有机物,像苹果香蕉这些瓜果食材,甚至还收集起橘子皮,心想反正也能清新清新空气。
不经意之间,一片小叶子闯入了张画的视野,成了他的灵感来源,创作的原点。
张画有次去卫生间,无意间瞥见放在墙边的一盆绿箩。绿箩的枝叶和根茎长得错杂交织,然而叶子的弧线却引起了他的注意。「当时一看,哇靠,自然生长的弧线竟然比人工的线条好看这么多。」
张画难抑创作的激动,他把当时上海的室外天气数据引到了一个密闭的空间,让小叶子以数据的方式模拟自然条件下的生长。
为了得到雨滴打落在叶子上的拟态数据,张画在下雨天时把胳膊伸向窗外,去感受外力击打在皮肤上的感觉。「真的能感觉到皮肤被一个外力打在身上的时候,内心感受到的一丝丝变化,认知在变,整个人都在产生一些改变。」
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,张画继续对我说,「自己的价值观,或者做事的方式其实也有一些变化,实属正常,我相信未来还会有一些变化。但是我希望我能延续这种不后悔的状态和方式。」
绕不开的三件事
张画离不开创作。
「创作方向越来越清晰了,之前想要的太多了,想把太多的东西都放在一件作品里面,结果是太乱,实际上承载不了那么多内容。」说这话的时候,张画瞟了一眼旁边的3D打印机,依然按照指令在“哧哧”打印着一具模型。
他开始对作品进行简化,简到一个越来越精准的程度。张画最新创作的一件新媒体艺术作品,已经入围了英国伦敦「Ashrust新锐艺术家奖」的短名单,这项竞赛吸引了来自全球超过4700名艺术家参与。
能够得到组委会对自己作品的认可,并放在官网上推广,这对于张画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。他还曾参与亚洲数字艺术展、新时线媒体艺术中心等重要科技艺术展览。
在今年,他可能还会参加在成都的一个群展。
张画的状态回来了。「能把精力放在创作上,而不是情绪的焦虑上。安心做事就好了,虽然最近真的很忙。」说完他对我摊了摊手。
成立新工作室之前,张画遇到一个机会去新单位,同样是很稳定的一份工作,但他去实习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就果断离开了,「对不起,这不是我想要的状态。」张画连连摆手,「我不想浪费这个时间去干这件事情,去实现所谓的一个很稳定的生活。」刚来就走,显然并不礼貌,但张画不想天天被束缚得难受,更不想将来后悔。
聊到未来的期望,张画侧头想了想,希望继续做作品,能持续做出几件感觉好玩儿的作品。如今他对创作的事看得比较放松,能够养活自己的同时,保持一个健康稳定的状态。
也许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,我们都可以看到张画参与的各种展览。
有位媒体人曾说,张画是一位艺术家兼诗人,而他却说自己并没有固定的Title,绕不开的就三件事:做作品,生活,工作。
「我现在越来越不纠结于类似的称谓了,并没有什么太大意义,而只要持续做事,认真创作,我相信这些东西会自己慢慢来的。」张画的目光愈发有神。
保持和解
我问张画压力大不大,他对着我长舒了一口气。
「压力一直有,但是事情只能一件件处理,一个接一个解决。」学生没有任何思路,他也跟着急。接手了外面的项目,他就要仔细收集需求,反复思考怎么能实现,怎么解决更具体的问题,「比如说这电线怎么接,用什么样的程序去解决,可能会出现哪些Bug。」
更大的压力,来自于经济上的投入。新工作室搬迁到SOHO办公楼,开支不菲,张画也投入了不小的一笔。「一直安慰自己,慢慢来吧。」
张画的同学曾来拜访,问及之后有什么打算。他忽然反应过来,自己已经好久没想这个事情了,「今天在做的事,就是我喜欢做的事,也会成为未来在做的事,解决今天的事情,其实就是对明天的一种应对方式。」
学生时代的张画,跟自己较劲,跟同学比拼,在竞争中力争上游;参加工作后的张画,经历了各种失衡的状况,逐渐接受自身的每一个特点,哪怕是一些小怪癖。学会与自己和解,与环境保持和谐,然后好好做创作。
他总是重复说着一句话,「我希望以后做到不后悔。」
「保持这种相对和谐的状态,挺难的。」张画坐到自己的工作台前,「我现在没有处在平衡点上,这个平衡点一直在找。未来,也会一直找下去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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